刘晨：单向度的社会暴力从何而来

单向度的社会暴力，是指作为强势的一方对弱势的一方采取的暴力行为，并且弱者是毫无反抗的可能，结果是被直接毙命或者伤害。这类情况，在时下一些社会新闻中，似乎正变得越发的常见。如湖南的一辆公交车上，某男子用刀直接刺伤一个小孩。毫无疑问，他的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弱者被直接性伤害的可能。再如，网传视频中某男子用刀直接追杀另外一个男子，无论对方如何告饶，却依然被刀来回的刺杀多次，场面极为恐怖。再譬如，医患纠纷乃至恶性伤医事件时有发生，从挂横幅、摆灵堂等行为到辱骂甚至伤医杀医等恶性刑事案件的发生。我们不仅要问，“这个社会究竟怎么了？”

谁也无法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。我们可以思考的是，这个社会似乎潜藏着太多的暴戾，在没办法解决自身合理诉求的情况下，或者所谓激情犯罪的情形下，动不动就暴力殴打和杀人。我们是否可以把这样的一种人与人的交互形式，称为“不讲理的社会”？不讲理，可以理解为“不说话”，“君子动手不动口”，还可以理解为“毫无逻辑的犯罪”。从心理学和犯罪学角度去理解，他们并非是不知道后果，中国人“杀人偿命”观念自古就有。但明知不可却有意为之的社会“不讲理”模式，却对每个人都造成了潜在的安全威胁。特别是那种毫无特定目标的犯罪和失范行为，不确定性下的暴力，可能会把每个人纳入其中，从而形成一个随时可能遭遇风险的境地。

治理“报复社会”的最佳办法，谋求公共安全，我们目前主要是加强安检，但类似上海机场的单向度暴力，又该如何解释？我们能控制住这个社会的安全不受威胁吗？用“堵”、“摆平”、“控制”等代替“疏”，只不过在某种程度上推迟了暴力的发生，并不意味暴力的消除。无论是报复他人，还是报复社会，这种单向度的暴力行为背后的根本原因是什么？笔者试着从三个方面加以理解：

第一，文化的熏陶。不难发现，从小国人对于武侠等小说、电影的观摩青睐，导致大家形成思维定势，似乎有着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意识（拳势社会）。早有学者指出，“中国的文化造成了一些暴力的发生，尤其是暴力被灌输于人们的意识中，当遇到问题的时候，被唤醒。”

第二，人性的基础。人性于暴力，它（暴力）本身就根植在我们的灵魂深处。暴力解决问题并不违反动物性原则，与人比较而言，却是缺乏理性的自我控制，尤其是在底层社会，江湖匪气更是让其成为暴力发生的重要因素。

第三，制度的缺失和引导的失误。在日常生活中，我们对于很多难题该怎么解决？一般可以寻求他人帮助、社会救援、法律救助等，但正如我们常常看到一些官员选择自杀一般，宁可死，也不找法，有媒体人表示，“这是不相信法律的表现”。对于一些人而言，做出疯狂报复行为时，他们已经忘记还有法律的存在。尤其对于底层社会人士而言，本身法律教育容易缺失，面对利益诉求和恩恩怨怨，明明可以通过走法律程序，却因为先前的教育缺失和“一了百了”的思维惯性，最后导致动刀杀人。这与我们还未健全法治社会有很大的关系，完善法律制度、依法治理社会和懂得依法维护自身权益，同等重要。转型中国的社会建设仍需在法制、法治方面持续发力。

（作者系澳门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研究生）

原载《湖北社会科学报》，2016年第15期，总第191期，第3版